吳潤之前其實便和周海透漏過一點兒，說有一個比較難的手術想讓他幫忙，可能要到他們醫院來做，周海雖然沒有立刻就答應但也算是松了點兒口，能讓吳潤特意找到他必然是疑難的病例，對有些醫生來說，疑難雜癥本就是挑戰，尤其是周海這樣的卷王。

第二天正好趕上了周海休班，吳潤直接去了他家，有些東西他只能當面和他說，周海早上剛下二線班，沒想到吳潤頂著門就來了，他以為是他的那個患者出了什麽狀況；

“吳主任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患者情況不好？”

吳潤忙擺了擺手；

“不是，今天來是有些東西給你看。”

十分鐘後兩人在客廳坐定，周海開始看他帶過來的病例，眼中難掩驚訝，迅速翻看了所有材料，擡頭出聲；

“這，這是國內的病例？”

吳潤點頭；

“是，這臺手術我想你來做，你知道這是國內首例，你也是唯一參加過之前那個國外手術的國內婦產科醫生，我和患者討論過，他也信任你，現在他是18周，要做四維了，我想你若是接這臺手術，最好是從現在開始跟進狀況比較好。”

這臺手術的挑戰不小，周海沒有立刻贏下來，吳潤也不催他便在一邊等著他看完全部的病例，過了快兩個小時周海才擡頭；

“我要實話實說，這個病人現在的狀況要比我在國外遇到的那一例差不少，從現在看我不能準確估計手術的成功率，而且他心臟後期可能會有不穩定的狀況發生也需要心外會診協助。”

吳潤明白他的顧慮；

“你放心，其他科室和醫生的配合絕不會有問題，但是有一點，這臺手術保密進行，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不能公開發表論文，這一點你能接受嗎？”

畢竟這樣的病例在醫生的眼中可遇不可求，成功做這樣一臺手術或許能成名立萬，但是反過來講完全保密對周海同樣也是一種保護，一種萬一失敗了來自西方醫學界的質疑和諷刺，各有利弊。

周海手撐在膝蓋上，擡眼看了看那一堆的病例，沈吟了片刻最後終於擡頭，眼中的神色堅定；

“這臺手術我接。”

吳潤笑了，這算是在他意料之內；

“我就知道你會接。”

周海也笑了；

“這樣的病例錯過了，可能再不會碰上了，醫院那邊可能要你費心了，我們院長可未必放人。”

“你放心，學科間交流學習的事兒我們院長之前就和孟院說過了，交流嘛，我們派過去的人也不比你差多少的。”

周海突然微微瞇眼有些審視的看著吳潤；

“你們院長都如此費心，這麽重視這個病例卻還叫了我來，這病人和他有關系啊？”

吳潤站起身，神色突然嚴肅下來；

“你如果現在有空我現在便帶你去見他，但是你要保證這所有的一切不能和旁人透露半句，包括你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否則後果很難料。”

周海也理解這種事兒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讓別人知道；

“放心，我有職業道德。”

醫生本就應該為病人的隱私負責。

車停在了一棟別墅的門口，吳潤下車；

“到了。”

周海也下了車，這個地方一看便是非富即貴，秦漠和宋璟都坐在了客廳中，周海三十出頭，短短的寸頭面容嚴肅的時候有些剛毅，是那種一看就很能給病人安全感的面相，宋璟起身將人迎進來，這是要手術的大夫啊；

“周醫生請進。”

周海落座便將目光落在了一邊坐著的人身上，他是醫生，光是看人的狀態和起身便知道坐著的這個人應該就是病歷上的那人；

“周醫生，我是秦漠，就是你剛才在病例上看見的人。”

秦漠將目光落在了這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醫生身上，他的從容，沒有半分因為自身狀態而有的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情緒，周海聽見這個名字楞了一下，在坤城怕是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他方才只是看見了病例並沒有看見患者的名字，卻不想這樣的事兒竟然是發生在秦家的家主身上？

“有些意外？”

秦漠微微笑了一下，周海正了一下顏色，他沒有說謊的習慣；

“確實有一點兒，秦先生我可以接下這臺手術，但是我無法對手術的結果做任何的保證，我只能說我盡力。”

他不了解這位在坤城能夠呼風喚雨存在一般的人是個什麽脾性，但是他會如實相告手術的風險，這句話落下秦漠的面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倒是宋璟眼中微縮；

“我知道，你放心，無論手術成功與否半年之後你都可以正常回到仁華。”

秦漠的坦蕩讓周海一頓，他是醫生見慣生死，但是作為要上手術臺的那個人秦漠這份泰然確實非常人能及。

“我會盡力的，您的病例我剛才看了一遍，但是細節的地方我需要再仔細看一遍，四維的檢查這幾天就到日子了，我需要從四維開始接手，吳主任...”

還不等他說完吳潤立刻出聲；

“你放心，交流學習的事兒明天就可以定下來。”

周海知道那家醫院是秦家控股的，對於交流的事兒不需要他多操心；

“好，您好好休息，四維檢查定在後天，早晨八點半空腹到醫院，我回去再看一看病例。”

說完便起身告辭，周海幹脆果決的態度秦漠很欣賞，吳潤需要協調醫院的事兒也提前走了，家裏又剩下了秦漠和宋璟；

“你不去學習贖回你的駕駛證？”

宋璟看見他實在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他白了他一眼；

“二十個工作日內，急個什麽勁兒？”

一周的學習是要連續的，他今天去了後天怎麽陪他去做檢查，他頓了半晌問出聲；

“這個四維檢查是個什麽？”

秦漠側頭；

“不懂就去查。”

宋璟不是不想查，實在是一想到查病歷他就能想到那天查個心悸就查出心衰的經歷，他實在不想再百度查病了，嚇死個人。

“不查，你也不知道啊？”

秦漠看了看他出聲；

“這個時候能清晰看見孩子的器官了，四維是用來檢查孩子的器官有沒有有畸形的。”

宋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肚子上，這樣坐著微微明顯了一點兒。

後天一早宋璟也沒有吃飯，和秦漠一塊兒到了醫院，在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無聲的沈默著，這一次的檢查要比上一次要精準的多，說不緊張都是騙人的。

周海已經坐在了診室裏，對於B超檢查秦漠已經不陌生了，他躺到了診療床上，宋璟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發緊的目光洩露了心情，他昨天晚上最後還是控制不住上網上查了四維，知道這個檢查的重要性，他捏緊了拳頭。

冰涼的耦合劑被塗抹在了秦漠的小腹上，周海的檢查很仔細，探頭一點兒點兒的滑動，秦漠閉上了眼睛，宋璟眼睛不錯地盯著周海的動作還有他的臉色，感受到了房間中緊張的情緒在蔓延周海平緩的聲音在檢察室中響起；

“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孩子的頭，腦室，脊柱，四肢，孩子是背對著我們的，一會兒還要看見他的正臉，需要他醒來翻身轉過來我們才能看見，好了，秦總下來走走吧。”

讓他翻身？這個操作宋璟和秦漠都不陌生，兩人出了病房之後周海輕動鼠標計算了幾個參數之後眼神微瞇眉心輕輕簇起臉上的神色不覆方才輕松，吳潤看出了他的表情不對頓時上前；

“發現什麽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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